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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甜如米花糖
2021-01-26 09:01:00  来源:徐州市泉山区人民检察院

  年味,于每个人而言,有着不同的记忆和味道,是馒头出笼时的馨香,是贴春联时的喜悦,是爆竹声中的火药味,是孩子拿着压岁钱时的撒欢儿,还是一家人边看春晚边包饺子时的欢声笑语……印象中,只要奶奶把“灶王爷”往灶台上一贴,年便开始了,而我总是觉得,当吃上甜甜的米花糖,年便到了。

  1986年腊月二十六,父亲骑着新添置的二手永久牌大杠自行车,载着我和三姐赶集办年货。买完菜后,父亲给姐姐买了个“奢侈品”——削笔刀。随后问我想吃什么,我指了指不远处,红糖粘的爆米花。

  父亲没有多想,拿起一整块大的长方形米花糖说:“来,买这块!”卖糖的大爷用杆秤称了称:“一块二!”父亲尴尬地笑了笑,脸上有些难为情地说:“太贵了,去掉一大半!”最终买了一大块的“一角”,掰成两半分给我们,姐姐把大半给了我。

  回家的路上,坐在自行车的大杠上,我小心翼翼地吃着米花糖,糖的焦甜,米花的清香,充斥着每一个味蕾,那时感觉这大概就是人间最美的年味了吧。

  回家后,我把父亲“小气”的事告诉了母亲。第二年春节前,也许是外公也听说了此事,派舅舅来接我们,说有好多米花糖。

  因为那个年代皖北多种小麦,运输业不发达,大米很是稀罕,外公托人从南方买了半袋大米,炸了一些爆米花。我赶到时,只见烟囱里冒着炊烟,外公正在熬糖……褐色的糖稀冒着泡泡,外公把爆米花放进去拌匀后,在一旁烧火的外婆,赶紧拿来了做豆腐的筐。米花糖出锅装筐后,外公和外婆用木板使劲地把米花糖压了又压。接着,外婆趁热把筐里的糖块切成一个个小的长方体,嘴里还念叨:“米花糖甜又香,小孩吃了不想娘!”

  看着大筐的米花糖,我兴奋极了,抓起一块就吃,大快朵颐之时,外婆叮嘱我吃慢点,会给我带着的。外婆把米花糖用草纸包了起来,用绳子扎好后,特意放了一块红色的纸在上面,这大概是要分享“年”的喜悦吧,也或者是送个“鸿运”的意思。

  随后的十几年,每逢过年,外公都会做米花糖,孩子们开心地吃着,品着年味,父亲有时候也会向外公请教怎么熬糖,熬到什么程度。那种“大人忙、小孩乐”的温馨画面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,镌刻着浓浓的年味。

  后来,大米成了每个家庭的桌上餐,外公外婆却走了。备年货时,我们还是会说起米花糖。尽管村里的商店已经可以买到米花糖,父亲和母亲还是坚持熬糖,给我们做米花糖,味道依旧香甜。

  2006年,父母随哥哥进城生活了,我也到了另一个城市生活。城市里没有了地锅,父亲也不再做米花糖了。每次春节回去,父亲总还是准备一包米花糖,并略带歉意地重复道:“这些都是在超市买的,不知道好吃不……”

  穿越记忆的时光,年依旧没变,贴春联、包饺子、看春晚,而我们的生活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从自行车到小轿车,从“一碗米饭两片肉”到餐桌上的珍馐佳肴,生活日趋便利,物质越来越丰富。但于我,年味依旧是那块甜甜的米花糖,那块传承着亲情和家风的米花糖。

  每年父亲都会洒扫庭院迎接我们回家过年

  前几天,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原因,兄妹几个和父亲开了“视频会”,讨论过年的事,我说可能不回去了,父亲啰嗦地交待一番:“安全第一,不给国家添麻烦!”然后,又特意让哥哥替他转给我一个红包,说是给我们买米花糖。

  年又要到了,带着浓浓的甜如“米花糖”的年味。

  编辑:卓小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