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又一年。年,又快到了。
小时候,我对于“年”的期冀,是充斥在脑海中各种美好的词汇:新衣、烟花、春晚、年夜饭、压岁钱……因此,那个时候,过年对我来说,是最期盼的事情。
记忆中的年味,是一张张值得肯定的考卷。想要开心过年,好像并不容易。首当其冲的,就是如何得到一个让父母和老师们都满意的期末成绩。那时,“九十多分”是我成绩的固定标签,每次拿到这种分数总会惴惴不安,绝不敢开口要奖励。有几次得了“双百”,我才壮着胆跟妈妈谈条件,请求买个当年流行的“小霸王”或“复读机”。但无论是什么结果,妈妈总是对我说:“考试成绩只是一个检验,最重要的是你在学习路上得到了什么。”
记忆中的年味,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面人。买年货、逛庙会,总是过年期间必不可少的项目。一个个摊位看过去,剪窗花、吹糖人、编花篮、绣布老虎……让人目不暇接。最令我难忘的,便是捏面人了。有个远房的表爷爷是捏面人的行家,是徐州地区有名的民间手艺传人。逢年过节,爸爸总会带我去拜年。每一次,表爷爷总是直接问我:“说吧,今年想要我捏个啥?”木质展架上,琳琅满目——齐天大圣孙悟空腾云驾雾、猪八戒挺着肚子背媳妇、姜太公竖起了鱼竿……而我每一次的回答也总是:“我想自己捏!”表爷爷眉一挑,即使心疼好不容易经多重工序揉成的各色面泥,也会腾个空位让我自己上手。等我玩够了,除了自己捏的“残次品”,表爷爷还不忘给我捏两三个当年最为流行的卡通面人带回家。现在想来,这些面人是我整个童年最值得骄傲的“战利品”。
记忆中的年味,是一副副墨香不断的春联。我们家有一个传统,就是张贴自己写的对联,直到现在依然如此。虽不是个中高手,但爷爷的书法依然是拿得出手的,五言、七言总要多写几副,邻居们都会讨要了去。小时候的我总闯祸,打翻砚台,把自己抹成个大花猫,直到上学,爷爷教会我第一次用毛笔写下“福”字时,才明白了它的真正含义——这是中国人对平安与幸福的祈盼。闻着沁人心脾的墨香,把春联张贴在门上后,我都会告诉自己,来年的一切都会如我们所愿:平安顺遂,阖家幸福。
记忆中的年味,是一通通饱含祝福的拜年电话。过年的开心,一定是从除夕起床开始的,这种兴奋的心情会一直持续。我和妹妹会一直不停地问奶奶,年夜饭都有哪些菜。傍晚,爸妈、叔婶下班回家后,大家便围在一起包饺子。这时候,便有接连不断的电话声响起——河北的四爷爷、天津的表姑妈、贾汪的舅姥爷……接听电话后,第一句总是“新年好呀”,心里像是吃了块“小儿酥”一样甜。年夜饭后,看春晚是必备的守岁项目,而我还肩负着一个重要任务——每到零点钟声快要响起的时候,屋外鞭炮齐鸣,我就开始拨打电话:“新年好,姑奶奶!祝您身体健康!”“过年好,表舅,今年一定事事顺心!”“表哥,新的一年了,万事如意呀!”……一通通拜年电话,打破了千里阻碍,为相互思念的亲人送上最诚挚的新年祝福。
时过境迁,年的氛围或许有所不同,但记忆中的年味却依然回荡在心田。而过年,仍然是所有中国人最期盼的事情,因为一年又一年,只为这和美的团圆。